南巷清风🌙

点燃我温暖你改写|假如李峋朱韵高中时相遇

✨1w字,一更完

✨一些纯粹的ooc,和剧情没什么关系

✨朱韵视角,第一人称

  

第一次遇见他,是在一个寻常的酒吧。

光怪陆离,人声鼎沸。我静静的坐在里侧的沙发上,侧身凝望着这喧嚣的欢乐场。手中的高脚杯摇晃,汁水跃动,泼墨似的橘红,靛蓝从舞台上倾泻而下,全全收在香槟耀眼的波光里。累了,靠在沙发上眯起了眼睛。悠悠的吉他声缓缓入耳,渐渐填补内心的不如意。

  

Don't know how you've been there, 

Don't know how I've been there, 

Nothing ever changed, 

Have you ever changed. 

  

忽地音乐停了下来,猛地睁开眼睛就见一个女人踩着恨天高杵在我面前,挑染的蓝色短发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,厚重的假睫毛压得她有些睁不开眼。

“朱韵?!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任迪瞪圆了眼睛,充满疑惑地看着我。

“我怎么不能在这儿?”我撅起了嘴,朝任迪莞尔一笑,

“你,你别给我装可爱,你不还未成吗?这地儿你不能来。”任迪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,像教育犯错的小孩一样看着我。

我立马心领神会,垂下来眼,开始装可怜。

反倒是把她整不会了,“怎么了嘛?和爸妈吵架了?你这不是快要高考了吗,闹的哪出啊这是?”

“对呀,还不是选专业的事儿,我妈非不让我学计算机,还说什么女孩子学这些没用,应该学教育像她一样毕业后出来当一名老师。”

“可是我就是喜欢计算机啊。”

任迪撇了撇嘴,

“想不到你这种又是富家千金又是大学霸的人还会有烦恼。不像我们,唉,享不了你这个福啊。”

“那我继续去唱歌喽,想开点,别伤心。”她朝我挥了挥手,继续拨起了吉他。

我捏起酒杯,晃晃悠悠地穿过喧闹,选了一个离她近的地方听歌。

  

一个刺耳的声音划破了热闹的氛围。

“李峋呢?你给我出来,我看你往哪儿躲!”

几个壮汉快步踏入人群中,揪起了一个座位上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往角落里拖。

人群一阵骚动。

我偷偷的跟了上去,或许是好奇心作祟,亦或是想看看热闹排解一下忧郁的心情,我躲在吧台后面观察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。

  

他们将那个男孩团团围住,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不屑的看着他。

“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钱,你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
那男孩却道:“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星期时间吧,这段时间确实特殊,我妈今天上午才刚走。”

他的声音逐渐哽咽,以至于到最后我都听不真切,

“你妈怎么样关我们什么事!”旁边一个壮汉起哄到,

“我们头儿只要钱!今天看不到钱,我看你怎么办!”说罢,便掏出手机,打开一个视频。

男孩看到视频之后猛的跳了起来,“你们要把我姐怎么样!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。你要不试试会怎么样?”带头的那人大喊着。

  

砰的一声,一个拳头落在了那个壮汉的脸上,他吃痛地喊了一声,随后眼里盛满了怒火,

“***你小子本事大了是吧!还敢打我!给我打!!!”

一群人一拥而上,十几个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男孩的身上,劈里啪啦的,打了半天却没有一点要停手的意思。

 

“住手!”我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,竟突然冒出一句。

“谁?!”

他们果然停了下来,朝我大步走来,一把把我拉了起来。

我承认,我为我的冲动后悔了,又不认识他,何必去冒这个险。

“哟?哪里来的妞,哈哈哈,长的还挺水灵的。”

旁边几个人跟着大笑起来,“难不成你是来替他还钱的?”

“我……我不认识……”没了之前的勇气,我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,瞬间怂了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”又是一阵嗤笑。

“我看你也挺不错,要是没钱,要你也行。”带头的拽着我的手腕就要往出走,

“放开她!别伤害无辜的人!”那男孩双手撑着一旁的高凳,奋力地站起来,刚想上前,却又被他们打倒在地。

“嘿呦!女朋友?这么在意?行啊,这不得抓过去好好伺候着?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他们吵嚷着,连拖带拽地把我们两个拉出酒吧。

 

“我有钱!我来还!”我猛地甩开他们的手,高声喊道。


周遭忽地安静下来,男孩惊愕地抬起头,愣愣地看着我,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,

他眉毛很浓,低低的压着狭长的眼睛,微薄的双眼皮一直延伸至眼尾,眼尾红红的,却安在一张苍白到近乎白纸的脸,显得异常突兀。

“谢谢你,但真的不用……”我没等他拒绝,从包里掏出一张黑卡,甩给了那群人,

“五万,够吗?”我冷冷地问到,

带头的看我这架势也很惊讶,但他很快由凶恶起来,

“五万?想打发我们?!你想得美!”

我一阵唏嘘,不是,你这小子到底欠了多少钱啊?

他们一把扯下我的包,拿到眼前仔细的端详了起来,

“CELINE最新款?有点东西,是不是A货呀小富婆?”

我跳起来想要抢回包包,那可是父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啊。他们几个却把包高高举起来,一溜烟跑出了酒吧。

“放了我姐。”那男孩朝门口大喊了一声,然后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。

我望向空空如也的手,心里一阵发凉。懊恼地锤打这脑袋,不停地在心里咒骂,

让你多管闲事,看看你干的好事!万一他们真把你带走……我甚至不敢想象。

  

一旁的人突然开口,“小姐,咱们出去聊聊好吗?”

我仍然蜷缩着身子,蹲在地上,忍不住地颤抖。

他轻轻地扶起了我,缓缓地搀着我的手臂,“别怕,他们已经走了。”他在我耳畔低语到。

我抬头看向他,

好高啊,真的,我一个将近一米七的女生居然比他矮了那么大一节,瘦削的面颊配上这个身高,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纸片人。被他牵着,心里忽然安定下来,便不那么怕了。

 

整个世界暗了下来。料峭的晚风吹散了些许酒意,春寒未散,打在浸满泪水的脸上生疼生疼的,我的脑海不受控制,像过电影一样一一回述着这些不堪的片段,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。

“冷吗?”他看了看我身上的连衣裙,像是肯定地点了点头,随即脱下来校服外套,搭在了我的肩上。

我本是要拒绝的,看着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衬衫,早晚得冻感冒的,再加刚刚挨打……

正要还给他,他却使劲地摇了摇头,

“别这样,刚刚帮了我大忙,我真的非常感激你。要不是你,我姐还不定被他们怎么样呢。她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,我绝不可以再失去她。”他越说声音越低。

我定定地望向他,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,又想起了刚刚对话中说的他妈妈……

“你妈妈真的……”还是别问了,万一是真的那岂不是让他更……

“嗯。上午刚走,癌症。 欠了不少钱,还是治不好,这帮人是来要债的。”

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,颓然地坐了下来,

“别,台阶上太凉了。”他又脱下来围巾,让我坐上去。

“真不用,我又不是什么大小姐。倒是你……”

“我没事,习惯了。”

他的语气里没有什么波澜,指尖时断时续地拨动着一个金色的打火机,平静的像是个看客,漠然地注视着寂寥的街道,就像是望着自己苍白的人生一样。

“你……多大了?”

“十八。”

“那你今年高考对吧,我相信你,好好学习,一定可以改变命运。”

我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句激励人的老话,寻思这时候说出来一定会对他有帮助。

“没用的,我被退学了。”

……

繁华落尽,尘埃一场,造化竟如此捉弄人。触摸到他荒凉的人生,倘若能拉他一把,那刚刚的付出也就值得了吧。

“真的非常感谢你,遇见你,实在是我的幸运。

你放心,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钱的,至于包包,我明天会给你要回来的。”

  

他转过头望向我,清冷的月光落入他的眼,在暗夜中细微地闪着光。我才觉察到他将要滚落的泪珠。太纯粹,太清明了。浑浊的命运根本配不上这双眼睛。

“没事,我不是他们,不会打你。”我朝他笑了笑,“相信我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“好,我信你。”那滴泪终是按耐不住,划过他的面颊,消逝在了未散的春寒里。

像是一朵的玫瑰,被折断了枝叶,剥去了锐刺,撕烂了花瓣,却仍顶一抹暗红,颤歪歪地立在崖畔,纵是风狂雨急,便也无坚不摧了。

 

沉默。无尽的夜色里只有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响声。

最后是他先开口,

“太晚了,再这样呆下去你父母一定会担心的,你们家住哪儿啊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“不用,”我顺手摸着包,却忽然想起手机钱包都被抢走了,完了,还真是回不去了。

“行吧。”

 

我跟着他,穿过小巷,来到了一颗大树旁,他从树荫出摸索出一辆老旧的单车。

“将就一下,你不嫌弃吧?”他有些为难地看着我。

“没事,”我朝他一笑,“就当是体验生活嘛,感觉也不错哦。”

“那就上车吧。”他歪着头,朝我勾了勾嘴角。

昏黄的路灯散落在他褐茶色的发丝上,显得无比温柔。我承认,他确实很好看。不过很快收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,往后座上一坐。

  

“帅吗?让你看够咱们再走。”

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热了起来,这人都这样了怎么还这么不要脸?

“啊?!”

“不逗你了,走喽~”他轻笑着,蹬起了自行车。

  

衣袂飞扬,我侧身坐在后座上,险些被甩下去。于是悄悄牵起了他的衣角。

他却抬起一只手,握住我的手腕,放在他的腰间。

“大小姐,你要是摔下去了,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。”

那就勉为其难吧。我双手搂住了他的腰,嘴角却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。

  

扯下围巾,任冷风肆意地打在滚烫的脸颊上,好一会儿才凉快下来……

 

  

第二天下午,我趴在窗台写作业的时候果然看见了一个人影在房子周围晃来晃去,好像……确实是他,但却顶着一头金毛,显得傲气十足的。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小包,歪着脑袋打量着正在窗边发呆的我。

于是我迅速地跑出房间去见他。

  

“你这头发……太招摇了吧!”活像个不良少年。

他没搭理我,只是悠悠地说:

“公主殿下,您的包包已成功要回。”

公主殿下???昨天的大小姐还不够吗,又给我升咖。

“为什么这么叫我。”

他反倒是笑的一脸的自在,眯起眼睛在我头顶缓缓开口:

“我遇见过这么多人,只有你才称得上真正的公主。”

这人……嗐,没救。

  

“你等我一下!”

我没有接过他手里的包,转身冲进了屋子里,飞快地拿出来两个小瓶子,朝他挥了挥手。

我拽着他,在花圆里的木质秋千上坐下,

“你脸上的伤口怎么还不处理?再不擦药容易感染的。”说罢,我便熟练地用棉棒蘸取了药水,准备往他的脸上涂。

他没有说话,只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。

  

棉棒接触到鼻尖,睫羽微颤,像是将飞未飞的蝴蝶扇动翅膀,抖落露珠。

我闭上了眼睛。

太近了,的确太近了。

蝴蝶展翅高飞,在明艳的春光里抖落一地芳华。

耳畔传来轻笑,我猛地睁开眼。

一双弯弯的,盛满笑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。

心脏突然漏掉了半拍,

“干嘛?我有这么好看吗?你这么盯着我。”

“嗯。好看。”

嘶,油盐不进……

“对了,你叫什么?”

“认识一下,我叫李峋。”

“我叫朱韵。”

………

 

从那起,李峋时不时会来家门口找我,幸得父母忙,倒是从来没有发现他的存在。

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点什么小东西,诸如小猪钥匙扣之类的,我倒也没拒绝。

后来,我们谈到理想。我说我想学编程,成为一名软件工程师。他流露出些许惊讶和惊喜,随即说他愿意教我。

 

他像是一阵风,携着暮春的莺啼和雨露闯入一个孤独的灵魂,拂过隐匿在心底的每一处暗角,吹旺了一再停泊的梦想。

 

有天,他载着我穿过青石板的小路,绕过一排排旧房子,转弯再转弯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长的楼梯,顶上便是那个只属于他的那个天台了。这里空荡荡的,除了一个吱嘎吱嘎响的旧沙发和一把小小的凳子外就别无所有了。但他却说这里可以给他敲键盘的灵感。

他弯下腰,从编程语言开始一点点给我讲起。电脑对于热爱的人来说好像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,没过多久,我便可以学着他的样子编写最简单的程序了。

“没想到你还这么聪明,公主。”他咧开嘴朝我笑着,

“我也没想到啊。”

就他这个样子说他是个小混混都绰绰有余,居然还是个身怀绝技的大学霸。

 

南方的雨还真是来的急,顷刻间就见薄雾攀上远山,裹挟着浓郁的墨色,席卷而来。

春欲晚,雨落黛瓦,啪嗒啪嗒的,和着他有节奏的敲击键盘的声音,我斜倚在那一方小小的沙发上,悠悠地闭起了眼。

直到浓雾散去,斜阳重新爬上山头,我才缓缓睁开眼睛。

“公主,睡好了吗?有你这样开小差吗?”

他的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,我瞬间大脑一片空白。

“啊?那你怎么也不叫我?”

“看你想睡,那就别委屈自己。”

他这人还怪好的。

 

薄雨初霁,凉意生在初夏的傍晚。

潮湿的晚风和着落红与青泥的馥郁款款袭来,穿过柳梢,扫过脸颊,一直延伸到小巷的尽头。

他忽然松开紧握的车把,指了指天空,

“公主,你看。”

一道彩虹缎带似的铺陈开来,渲染了大半个天幕。

南风执笔,绯云作画,是藏匿在弄堂深处独属于两个人的浪漫。

 

  

林花谢了春红,又一载枯荣。我的计算机技术正以飞快的速度提高。

18岁生日那天,我被欢声笑语簇拥着,许完愿抬起头的那一刹那,却又看见了窗外那抹熟悉的金色。热闹的生日派对逐渐散场,朋友们都陆续离开了,我在反复确认父母都进屋熟睡后悄悄地溜出了家。

 

他说,他想带我去个地方。

  

一路向北,来到了栗山的脚下。

我们坐上了空中吊椅,随着吊椅的慢慢上升,葳蕤的绿渐渐隐去,城市的华彩被我们踩在了脚下。舒朗的夜风吹得吊椅一阵摇晃,我急忙伸手去握扶手,却一个不小心错抓成了他的手腕。

我心里一惊,赶忙想要缩回手。

他却反手握住了我的手。

周遭忽地沉静下来,蓦然间,我听清了风的心跳。

  

“公主,没想到你恐高啊?早知道就不带你坐这个了。”

“没有……就是……刚才有点晃悠。”

鬼使神差的,我并没有收回手,任由他就这么握着。

  

“李峋,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叫作公主?”

月朗星稀,我转头望着身侧的人。那是一张极好看的侧脸。眉骨与鼻子的连接处构成一个完美的弧度,就像是雕刻的一般,微微凸起的驼峰鼻更添几分清淡疏离。纤长睫羽笼下轻薄的鸽灰色阴影,唇边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  

“公主,首先得有一双清高的眼睛,

再来,就是一颗天真又脆弱的心。”

“当然了,要是再加上一点孤注一掷的冒险精神就更好了。”

他转过头,在掩映的浮光里我并不能看清他的脸,只是依稀看见他漆黑的眼底流淌的茫茫微光,

月华流转,已然是万丈星河。

 

“许个愿吧,公主。”

“其实,我刚刚在家里已经许过了。”

“那不一样,对着流星许愿,愿望总会实现的。”

他指了指夜空中那颗转瞬间就要陨落的流星,对我说。

  

书上说,流星只是尘埃的几何体,行星碰撞瓦解的固体块,并没有那些神奇的功能。但此刻我却不知怎的信了他的话。

“好。”

双手合十,我第一次这么虔诚的许下愿望。

 

“生日快乐。”他伸手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我的手心。

“礼物。”

我打开了包装,一条红宝石吊坠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,氤氲的月色给它附上淡淡的光华,纯粹,透亮。

“你怎么还买这么贵重的礼物啊,这我哪敢收啊。”我急忙合上盖子还给他。

“你不要,难不成我戴啊?”他轻笑着,拿出了吊坠,解开纽扣。

  

脖颈处一阵冰凉,他轻轻撩起我的头发,小心翼翼地扣上了项链。

风停了,的确,有点热。

“好看吗--”

“好看。”

近乎是同时说出口。

我别过脸去,只盼望风能大一点,掩盖住呼之欲出的心跳声。

 

回去的时候竟看到家里灯火通明,我赶忙和李峋匆匆告别。

“朱韵,本事不小了是吧。你看看现在几点了。”父母站在院子里,拦住了我。

“你知道他是谁吗?这个人坏透了!他会考作弊被学校开除的事全区都知道!学校还是派我亲自去处罚的他,你居然敢跟他这种人谈恋爱!?”

“你们居然认识???”而且他被退学还是这种原因?

“没有……我们只是普通朋友。”

“普通朋友?你怎么可以跟这样的人交朋友!你现在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,他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缠着你,就是为了报复我啊!”

“他不是这样的人,也没有缠着我,况且他还教会了我好多东西。”

“教你什么?教你半夜三更出去鬼混?教你和父母顶嘴?他这样的混混不配跟你来往!”

幸得没说出编程二字,要不后果更不堪设想……

“行了,这几个月你除了上学哪也别去了,就呆在家里。手机也没收,断干净了。”

  

其实,他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。

 

说来也奇怪,后来的几个月里李峋一次都没有再来找过我,或许他当真是在认真备考吧。直到高考前的那个下午,我溜达着,不知不觉间就又转到了那个天台的脚下。

  

“啪嗒啪嗒”一阵阵清脆的响声从楼顶飘来。循声而至,他果然在。

落日沉溺于橘色的海。他背对着我,斜倚在天台边,一头金毛肆意地飞扬,洒下细碎的光,浮动在晚风的呢喃之中。

美的转瞬即逝。

似乎已然有点微醺了。

  

“你最近是在认真备考吗?”

“怎么会。”他低着头,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敲,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。

“哦。”那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来过。

“我就是觉得,你确实应该听妈妈的话好好复习。”

  

完了,他什么都听见了。

  

“对,对不起啊。我以为你当时已经走远了,原来你都听见了。”

他抬起头,像是挤出了一个苦笑,

“没事儿,其实你妈妈说的也没错,我确实不配……不过我会努力--”

我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。

“说什么呢,她当时就是太生气了,一时间说出的气话而已,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。况且是她误会你了,我后来也跟她解释了很久,肯定是因为她不了解你想,看你这身行头像个混混,所以才会对你有偏见。”

“所以,你到底为什么要染这么个显眼的发色呀?”拽里拽气的,虽然很帅,但是旁人看起来的确是太嚣张了。

  

沉默,他凝望着远山上的流岚,出了神。

  

良久,他才缓缓开口:“我妈妈生前最喜欢让我搀着她晒太阳,直到最后的时刻她都无比贪恋医院窗边的那抹斜阳。”

  

心头陡然一颤。

他不过是想让妈妈再多看一天的太阳罢了。或许,旁人的冷眼和闲言碎语于他而言已不在重要了吧。

  

很静很静,只有微风在耳畔低吟。

  

“公主,你看。”

残阳渐渐隐于远山,独留一抹轻红悬在碧蓝的天幕。

或许,我们都应该向前看吧。


“李峋,每天都在敲键盘,真有那么喜欢计算机吗?”

“嗯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能赚钱。”

“你还欠着很多钱吗?”

“不,我打算攒钱开公司。”

“也是为赚钱吗?”

“公主,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梦想。我想把癌症的治愈率提高百分之一。”

 

后来的日子里,记忆中总是飘散着一抹轻红,挥之不去。

 

从那以后,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了。


一直等待的录取通知书还没有寄到,先到的却是一个包装精美的信封。打开就见一张银行卡滑了出来,附着一张小小的卡片:

“谢谢你,在我最落魄之际给了我这么多温暖。”


其实,有那么一刻,忽然不希望他把这钱还给我,

因为,或许就真的结束了吧。

也罢,都没有开始,何谈结束。

 

卡里却只有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九。不对,肯定是落下点了什么。

我再次打开信封,把它铺平展成一张纸,蓦地在角落发现几个字:

未完待续。

 

后来,我如愿考到了南湖大学的计算机系,圆了最初的那个梦想。可是拼拼凑凑,总觉得有些许残缺。

我时常会去那个天台走走,只是青苔早已爬上来墙壁,灰尘覆满了本就坑洼的地面。


那里的落日还是那般好看。雾霭,流岚,虹霓,

不过只有我一人独享。

有时总是期冀着可以在料峭的春寒里,绚烂的彩虹下,亦或是轻红色落霞旁与他擦肩而过……

 


这一待,便是七年。

25岁那年我读完了康奈尔大学计算机系的硕士,刚回国三天便收到了LP公司发来的邀请信。LP现在也算是国内互联网医疗的大公司,既然都向我抛出橄榄枝了,那自然是要去看看。稍稍打扮一番后便启程来到了LP的楼下。

到了门口,就见迎宾小姐热情地像我走来,

“您好,请问您是朱小姐吗?”

我略有些惊讶,现在大公司服务都这么好的吗?

“这边请。”

她笑盈盈的,领着我乘电梯一路来到了顶楼,穿过大堂,转完再转弯,到了一扇门前。

抬眼一看,“总经理办公室”几个字赫然在目。

“您没有弄错吧?我只是收到邀请信来面试的而已。”

“怎么会呢?朱小姐您先等一下。”

说罢,她轻轻敲了敲那扇门,

“李总,您要找的贵宾到了。”

???


推开门,对上那双眼睛的一刹那,一切皆了然了。

记忆中的模糊面庞逐渐清晰,七年了,他好似什么都没变。不过是褪去了些许年少的青涩,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。

确实,更帅了。

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,眼睛笑的弯弯的,

“好久不见,公主殿下。”

 

-番外-

后来的某一天,他又带着我去了曾经的那个天台。令我惊讶的是这里居然被打扫的出奇的干净,地面一尘不染,全然没有了先前那样的破败不堪。


“李峋,你平时是还派人来收拾这里吗?我印象里这儿可不是这样的。”

“怎么,我不能自己收拾吗?”

不是,哪有总裁亲自来擦地搬沙发的啊。

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,笑了笑,

“这不是怕公主没事来这里走走弄脏了裙子嘛。”

……

这么多年,他还是一点没变。


我好像确实很久都没有来过这里了,上一次来还是出国前,算下来至少也得有三年了。不过,在每一个旧梦里,记忆的丝线总是会牵着我来到这儿,念起身边和我一起看晚霞的那个他。


远岫浮岚,衬的青山更显妩媚,看着看着便出了神。

“你这几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呢?”他忽然开口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
“很好啊。学着自己喜欢而且擅长的专业,没事儿还能和修竹哥一起参加画展,他还经常带我到周边国家旅游--”

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,打断了我,

“又是你那个发小?你们在国外一直有联系?”

“对呀,可不仅是联系,修竹哥对我可好了!最开始的时候吃不惯那边的饭,他还亲自给我做了一段时间的饭,而且我生病了他还照顾我……”

“这么喜欢在我面前念叨你那个修竹哥?”他一步步靠近我,嘴角挂这一丝捉摸不透的笑,

“啊?”


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我面前无限的放大,再靠近,鼻尖相抵,气息缠绵。他的目光就这样肆无忌惮的从我的眼角眉稍一直扫到嘴唇。


一阵冰凉柔软的触感。

他的唇覆上了我的嘴角。

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,轻轻地回应着他的吻。却不料与空气撞了个满怀。

我猛的睁开眼,就见他眼里包裹着浓浓的笑意,在暗黑的眸色里一点点晕开,有点像是……难以置信?


“我以为你会拒绝。”他笑的灿烂,比天边的霓虹还要耀眼。

没等我回答,他便抬起了一只手托住了我的后颈。


像骤然聚拢的乌云,又像倾泻而下的滟滟月色,来势汹汹却又小心翼翼,无比温柔。

直到最后一抹斜阳恋恋不舍地跌入地平线,月亮悄悄探出头来,他才慢慢停了下来。

喘不过气……真的……啊!

他垂眸戏谑地打量着我,

“公主,你不会换气吗?”

………


“朱韵,和我在一起吧。”

我朝他眨眨眼,没有做声。

“那就当是默认喽。”说罢,他又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一个小盒子,塞到了我的手里。

是一对红宝石耳环,在暮色中泛着莹莹的微光。

我低头看向那个戴了七年的吊坠,心里一惊。

项链和耳环居然是一对儿。

心底一阵潮湿,

“你是不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喜欢我了?”我歪头含笑地打量着他,

“嗯……不是。还要更早。”

“到底是什么时候?”

“记不清了,大概从酒吧第一眼见到你那时起就本能的喜欢上了吧。”

 

一个寻常的黄昏,可我却整整等了七年。

但是好像一切都值得了。

 

“公主,我一直很好奇,七年前你在流星下许的那个愿望是什么呀?”他的手揽着我的肩,望着天际遗留的那抹轻红悠悠的问到。


“总之,已经实现了。”

 

那时候年少轻狂,总是会有点贪心。

我的梦想是有朝一日可以在热爱的领域自由驰骋,而且,可以和我的初恋修成正果。

现在我的梦想都实现了,而他,也离实现梦想更近一步了。因为尽管前路漫漫,却多了一个人愿与他携手同行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一一一一一完一一一一一

            

*灵感源于一个梦,就是想着如果他们在高中时期相遇,也许很多事情都会改变。朱韵就像小太阳一样,治愈了李峋心底的伤疤,让他不再那么孤独,李峋也同样让朱韵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梦想。或许他们的爱情是注定的,不论何时,以何种方式相见,他们永远都是双向奔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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